佛罗伦萨的俯瞰者

“弥尔丹咸鱼学徒,伊瑞詹意识流胡乱翻译第一人。可惜和泰尔佩本人一样,学不懂维拉语。”

老鸽,龟速译者,梦想去给摊牌当翻译官,做梦吧你人家有安纳塔。

© 佛罗伦萨的俯瞰者 | Powered by LOFTER

【AO3授翻】【Annatar/Celebrimbor】尽数相还 [第一章 I ]

To Morning Through the Shadow

长夜破晓

(注:这一部番外有两篇,这儿是第一部分)


Part one: In Full Measure I Return To You

尽数相还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


概要:

“想一想吧。如果你得到了自己要的一切,会怎样?如果这起作用了,又会怎样?如果——在痛苦,或在对痛苦的恐惧中,我最终屈服于你的意志,又会怎样?曾经,身边是一位挚友,如今,却只剩畏缩的奴隶。而那时,安纳塔,唯有到那时,你我才会彻底迷失,无法唤回。”

 

文前注:

在《赠礼》(These Gifts That You Have Given Me)中,凯勒布理鹏迎战索伦——他曾经的朋友和同事,为了把他从为了铸造至尊魔戒而使自己陷入的黑暗中召唤回来。但一切以失败告终,索伦一步步成为了魔多的黑暗魔君。

但,假如凯勒布理鹏胜利了呢?

就《赠礼》中构造起的二人的关系,这将是另一个改写的结局。对每个人——当然,对我——甘愿相信我们的“英雄”和“恶人”之间的一切原本会有所不同的我,都是如此。可以这样理解,本文的背景正是基于《赠礼》所述的一切——而区别之处在这儿也已经呈现清楚。


授权: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第一章:One

第一章( I ) 


邪恶占尽了所有好处,除了一点:它想象力不足。

——W.H.奥登     

 

伊瑞詹,第二纪元,1697年冬至日

他的朋友正在恢复意识。在静滞的昏迷后,生存的星火又在那敏锐的头脑中点起。于是他自己的思想也被点亮起来,如同在给出回应。彼此呼应的两簇火光,燃得明亮而温暖,火光中环抱着深深的满足,如同他最初戴上戒指时:世界重归秩序,力量与美尽受支配。

他手指深情地理着那黑发,梳开被血污结成块的发丝,让长发重新披回肩背上。干掉的、新鲜的血迹之下,肌肤组织又一次完好无缺。

这不仅仅是修复身体上的损伤。有了足够的时间,肌体完全可以自行修复。但注入眼前躺在桌上的人躯体中的重塑的生命,是他自己意志的直接转化。至尊戒的力量流经他的躯体,如同血液,如同呼吸,而他自知不论是最冷酷无情的手法,还是最深邃绝妙的艺术,全都无法与其匹敌。但在满意之下,燃起的愤怒如同熔化的岩石,又一次点燃起并将他吞没。被逼无奈走到眼下这一步,自己友人自讨苦吃、无可理喻的愚蠢。他为此怒不可遏。

他手指攥成拳,扯住头发逼他抬头对视。自己的修复确实相当成功,手上的压力逼出了一声呻吟,友人不住咳嗽,颤抖着清醒过来。一阵颤栗穿过他的身体,他抬起手来,像是要去抓什么东西。

安纳塔握住那只伸向自己的手,动作温柔却如牢如铁钳。那只手挣扎一下——也许只是意识到自己被捉住时本能的反抗,但他扶着他的肩膀,撑着他在桌上坐起来。他摇晃着呆坐在那儿,呼吸浅浅的,头也垂着没抬起。

恍惚中他眨了眨眼,看清四周:珠宝铁匠公会的大厅,仍然挂在墙上的图表和模型,透过高窗的冬日里稀薄的阳光。一切如同从未被打扰过。当他比对着记忆与眼前的一切时,安纳塔便悉心地望着他。

[我真的——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?我真的受过伤?]

而明白自己正靠在谁怀中时,无法抵抗的眩晕像阴云遮住了他的眼。许久后,光亮终于回来。似乎,他正有条不紊地思索自己应该作何反应,像是在用种种感情检验一个函数——释然,惊恐,悲痛,绝望,愤怒——最终找到了一种冰冷,尖刻的感情,像是坚决,却也像仅仅只是不安。

“你,”凯勒布理鹏一声叹气。

一个笑让安纳塔的面容亮起来;纯净的,照人的,如同弧光灯一样明亮,却又像临摹出一座雕像,空洞而扁平。安纳塔搀着他好一阵子,像是要确认自己的朋友不会一头栽倒在地而才肯松手。过后他退回去,打量着凯勒布理鹏,一脸满足。

凯勒布理鹏并没看他;他还带着从前试验的习惯,正试探着安纳塔给自己的“修复”。恢复后的肌肉在后背的舒张,吸气后胸腔的扩幅,手臂的活动范围。他的动作相当缓,小心翼翼地,也毫不遮掩自己摇摇晃晃的动作。

“好多了,不是吗?”安纳塔静静说着。他正在检查自己手指的活动,那双娴熟的手,动作仍像从前一样优雅而精准。安纳塔打量着他。

强烈的不安涌在凯勒布理鹏脑中闪过,却无法抹去。治愈远比受伤更好,自由远比束缚更好,而回到安纳塔温暖的怀抱里,回到他的明亮中,也远比被绝望的火焰吞噬更好。这依然是他无法否认的现实。显然他也没有抵抗,只是抬起头怒视安纳塔。

“哦,”他刻薄道,“不论你内心有过什么斗争,我相信这点小操作足够让你消停一下了。”

安纳塔掀开衣摆,坐在他一旁。“我希望你不要以为我享受眼前这些。我曾经告诉过你:我不想看你受伤。”

[皮肤被撕裂,强健的身形垮塌,智慧的头脑崩塌成痛苦和恐惧的碎块——]

“对你而言,想必很痛苦了,”凯勒布理鹏说着,依然对视着安纳塔。“如果当初,有谁能制止就好了。”

“有人能,”安纳塔一针见血地驳回来。“随时都能。泰尔佩林夸,你知道的。你知道我一次次要给你的是什么。放下你这姿态吧。我和你一样痛恨这样。”

“我的心为你流血,”凯勒布理鹏声音中强装的悲悯,还是不如安纳塔笑里模仿出的真实那般天衣无缝。“哦,等一下,不是我的心,是别的什么。”他捋着自己的头发,梳理开干掉的血块和发结。

“别再生气了。你现在完完整整好得很。对活的肉体和内在的灵魂,至尊戒都一样有用——别担心,用在你身上之前我已经试验过无数次了。当然,这修复有多完美,你自己也能感觉到。你只有让自己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,明白我究竟能做到什么,除此之外你无能为力。”他转像凯勒布理鹏。但他又低下头去,像是沉浸回自己的思绪里。

安纳塔一手轻托起他的头。“我们能做到什么,泰尔佩林夸...”

他任凯勒布理鹏握起自己的手,仔细抚摸。但当他碰到指上那枚闪亮的戒指时,安纳塔一把推开了他。

“现在我是明白了。”凯勒布理鹏嗓子干涩,声音却沉静。“你要让你的意志操纵我的躯体,借我的手,来拼凑起曾经被你打破的一切...嗯,现在我大概明白变成你的巴拉督尔塔,作为任由你捏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是什么感觉了,你丝毫不顾——”

“我想要的,”安纳塔站起来,转身走到工坊墙边的水龙头,“是被遗弃世界的重建,是让这经受伤毁的海岸及肩彼岸的阿门洲。”他从架子上拿了个坩埚,从龙头接水之前特意检查了一下残留药剂。“你曾经和我分享这宏图。你曾经说过,我们要如何治愈这片大地的伤痕,你和我。我没忘,纵使,也许你已经忘了。”他轻快地走回来递给他水。“给。打起精神吧。”

凯勒布理鹏一口喝干了碗里的水——他肯定是太渴了。就算不考虑失血,挣扎和压力也早已榨干了他的机体组织。安纳塔又端来一碗,这次他喝了一半,用另一半洗干净脸上的血污。他本能地揪过安纳塔的袖子擦干脸。这是个不经思索习惯,也许有几个世纪之久了,也许开始于一个玩笑,想试探这位到访者的能力。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,他愣了片刻,而后只是耸了耸肩,继续擦脸。

某一刻,他们好像又回到一同工作的日子——长长的一天过去,凯勒布理鹏擦着自己脸上的汗水和炉灰。安纳塔的愉悦都写在脸上了。纵使他习惯性地抵抗,凯勒布理鹏依然无法否认一点:比起与压倒而来的力量独自对抗,重新走到一起,一同工作确实是好得多。

凯勒布理鹏放开他的袖子。那上面并没留下任何印记。他依然苦苦思索着,但并没沉浸回思绪里。这不像往常面对难解的的理论难题,倒更像应付一个复杂的,实在的挑战——比如,怎么搬运一个脆弱的铸模而又不把它打碎,或者,冷却一个烧得太热的坩埚,却又不能让它炸裂。

他回头看着安纳塔。“修复和治愈,你并不习惯区分这两个词,对吧?”他说。“那在——在你的语言里,这两个词其实是一样的吧。”

并不一样。但安纳塔突然觉得自己应当迎合他的观点。“那是一种简练高效的语言,泰尔佩林夸;所以这种语言中不允许不准确的表达,或者歧义。但是它会,”他补充,“让你依据,并信任自己的声音进行表达。如果你在从句中添加‘ekh’——‘鄙夷’的一个语素,那么——”

凯勒布理鹏在笑,或者,至少在用力地喘息;那磕磕绊绊的呼气声也许是囚犯在笑,或是在哭泣。在那句逼他说下去的“是吗?”脱口之前,安纳塔留了几分钟时间给他选择。

“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你?”凯勒布理鹏喘着气。而后,又是一声笑。“看看你自己,你还站在过膝深的血水里——那是我友人们的鲜血,是我的城市流出的鲜血;依然身覆着灰烬——那是我们曾经共有的一切的残骸。你竟然能大言不惭地谈着语言创造,好像我们还和当年一样,同艾拉戈斯和瑙格温坐在茶炉边?”

他的口气突然硬起来。“弥尔丹的损失完全就是浪费,泰尔佩林夸,但这些损失,你原本随时都有机会扭转的。是你自己的选择让我带着战争回到弥尔丹,而不是——”

“别再拿这些试探,安纳塔,想都别想。”凯勒布理鹏瞪着他。“我不关心你这些借口,也不感兴趣你那些周旋手段;但,你手中的死亡,你带给我的毁灭,这些责任你永远逃不掉——”

安纳塔笑起来。“我觉得你这单纯可不是什么值得投资的东西,费艾诺之后。总之,你爱怎么想就随意吧!但是,只要回到我身边,只要交出我的三戒,这些折磨就能结束,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。”

“我的单纯?”现在他是在大笑了。“我早就选择了你啊,安纳塔,我想这所谓‘单纯’早就不存在了。”

安纳塔退后,感觉眼前的人挣扎着要站起来。“靠你别做傻事?可能吗?”他说着,伸出一只手去。但凯勒布理鹏没理睬。“当然,你也可以试试冲出门去,但我的人就在后面守着呢。这回,我就不得不给你打断点什么,并且就让它这么断着了。”

凯勒布理鹏小心地扶着那只手保持平衡,然后坐起身来,一点点挪到地上。他似乎很是惊讶地发现,自己两条腿竟然能撑住身子不发抖。

“我的力量没有...”

“耗竭?不,当然没有。我对你可相当大方呢,泰尔佩林夸;只要你愿意,只要你愿意,我还能对你更慷慨。我不会让你毁掉。我也不想看着你消逝去的。”他扶着凯勒布理鹏的肩,贴过身去。“你不会死,你死不了;我也不会让你死的。如果你死了,那三戒——你最伟大的作品,必然会随你毁掉。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。你决心要这么冥顽不化,但我知道,我知道你身上还留着值得我倾尽一切去拯救的东西。我们依然有机会挽回你带来的混乱;我依然能挽救你。”

凯勒布理鹏伸手贴上了安纳塔扶在自己肩上的手,轻抚着,像是自己有意要让那只手停留。他摇了摇头。“你还觉得我们在谈判。你做的那些——把你敏锐的感知力注入戒指中,以及,还有什么?几乎全部的灵魂?那好,那我还是重述一遍你的立场吧。你想让我把三戒给你,因为,第一,你觉得自己对它们有作为创造者的权利,第二,你觉得它们对你的计划意义重大,而第三,因为如果我留着它们,你就不得不把我的身体和灵魂彻底毁掉;你这立场,我理解对了没有?”

“这就是你弄明白的?”安纳塔发现自己竟然如释重负;自己还以为会有什么更难对付的吗?他抽出一只手来,为凯勒布理鹏把一缕头发撩到耳后。“你不该像这般可悲呐,我的明光,至少在你祖父的疯狂和骄傲把你的头脑占据,让你的占有欲与世上的美为敌之前,你不该是这般样子呀。”

“我说错了吗?”凯勒布理鹏打断他,执言道。然而提及祖父并没波动他丝毫;安纳塔不作声地放弃了这个进攻的角度。

“错?你既没问对,也没答对。抬起眼来,泰尔佩林夸。看看这件比我们都要伟大的作品,是的,甚至远超我自己。看看从过往的废墟中,创造出的是什么。”他的声音又低下去,“你曾经见过;我在你身上也见过。一切已经触手可及了,只要你伸手即可。”他们依然面对着面,目光相交,像是两人随时可能扭打起来,或相拥在一起。

“伟大,触手可及...”凯勒布理鹏像是念着自己都不认识的单词。“你还能说出这些词句,安纳塔,可它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;你追寻的是空无一物。你对我们的城市犯下的——”

安纳塔显然什么都没听到。“哦,泰尔佩林夸——还这么死死抓着你受了伤的骄傲?面对我们眼前这些?你看吧。”

甚至不需要触碰,就能让画面进入他的脑海。山峦转移,河流变道,城市倒塌又重新立起,黑手旗帜在风中飘飞。成群的奥克化为整齐的方阵,军队在平原上条播开垦,大道横贯早已没了踪迹的废墟,干涸的土地重新化为耕田。数十年眨眼而过,而在一切背后,如山般高耸的,是矗立的巴拉督尔塔,是诞生于他意志的坚石。

他让这些画面散去。但凯勒布理鹏仍然看着他,眼里不是敬畏,而是深深的恐惧。他曾经在那眼中见到过这神情,是在他拼命挣扎着保持意识时。这神情像是释然,又像是愤怒,但最像的,却是软弱。

他带着这种软弱开口,呼吸的冷气吹到安纳塔脸上。“这就是你那更美丽的世界?安纳塔,看看它吧,连山岩和碎石都被逼成了你的奴隶。”

“这只是开始。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需要你,为什么需要三戒了吗?它们以埃尔达全部的精巧和力量服务于至尊戒,就像所有的力量之戒一样。以你的技艺,你最伟大的技艺,除此之外,它们只会在深藏中沦于荒废,不论被你隐藏在何处。你的技艺必定要与我相融,我以力量开启的一切,你将以美为它们收篇。”

“所以你还能认得出美。它尚存之处,它消失之处...”凯勒布理鹏低声说着;假如不是面对面,这似乎更像是自言自语。“你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,安纳塔,至少,你灵魂中的一部分还知道——”

“什么都没失去。什么都不用失去。”又一次,安纳塔的怒意在整间屋波荡开;铜炉里的炭火猛然蹿起。他察觉到凯勒布理鹏绷起身子,像是要抵挡一阵冲击,但自己只是把怒意收回到至尊戒蕴含的力量和完美中。“你——”他满眼深情地看着戒指,“是我力量的一个表达,一个不怎么完美的表达。但你依然是属于我的,你的技艺也只能于我交融和谐。你是我尚未琢磨成的珍宝,哪有任何理由不让你留在我身旁,成为埃尔达中的最强者,作为我最精妙的工具?”

“你还可能创造吗?”凯勒布理鹏无视他的话,好像对他提出的那些毫无兴趣。“当然不可能。你怎么可能呢?那枚戒指不可能凭空造出,而你手中的原料就是你自己——”他的声音里没有惊恐,然而也没有兴趣。“你不仅是驭戒者,也是途经,也是工具。这怎么能做到?你必定把你的——那是什么词,你的存在,你的灵魂,你自己的本质——分裂开了,这才能解释至尊戒的力量;让构成物质的要素分裂开已经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力量,更何况是分裂你灵魂的内核——”

“真让我惊讶,这些事情你竟然还要问。”但实际上,与其说是因此惊讶,倒不如说把凯勒布理鹏从自我沉浸中拉出来让他更高兴。“最初尝试铸戒的时候,你心里对很多原则已经有了雏形。而在分歧之前的那些研究,也是理论上的铺垫。”他在黑板上写起来。要解释清楚这些理论至少需要两个维度,不过他相信凯勒布理鹏的想象力。“现在,我相信你一定明白了,为什么三戒和至尊戒的联系绝非偶然。至尊戒本身就是铸造力量之戒的原则,是一个必然的结论。”

“没有至尊戒,剩下的戒指不过是零散的力量。也许算得上这技艺中不错的小篇章,但也不过如此而已。有了至尊戒,有了统御之戒,它们,以及它们的驾驭者,都将被融合进我的乐章中。它的创造必然需要我个人的牺牲。然而一切伟大的成就也都离不开牺牲,而我得到的回报有多少,你也看到了。”

“主神语中有一个词,sutharayulum,意思是...”他手指敲着黑板,搜索着凡俗者们贫乏的语言,“既是在它之中,也是出自于它。这用来形容与实体相联系,也指被投入于物质。”

凯勒布理鹏脸色苍白。然而他的脉搏和呼吸并没流露出紧张的意味,安纳塔便无视掉了。“投入的越多,创造出的力量也越多。不是一无所有,至少,戒指是联系和束缚的象征!是——”

“我从第一季元活过来,”凯勒布理鹏声音嘶哑,“为珍宝犯下的错误,我也见过。而眼前的这些,我想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。我应当祝贺你吗?束缚于精灵宝钻而让我的家族犯下的、无可挽回的错误,也许,再也不会在谁身上重演了,然而自我毁灭的疯狂...”

“别再不讲道理了,泰尔佩。面对这些,我们技艺的巅峰,你对待这些就像你的祖先们对待自己的愚蠢誓言一样。他们被命运死死钉住,他们被自己无法理解的一切束缚着,又做出了自己无力控制的一切——”

但凯勒布理鹏长吸了一口气。“也许,你的确让事情更简单了。我想过你的提议,并且我拒绝。放弃你的戒指吧,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。一切。乐意相奉。”

安纳塔刻意把声音压得柔和。“我不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。就算在开玩笑,你也没有。”

“你说得对。我不是在讨价还价。我在要求。我要求你无条件的屈服。”

他从黑板边快步走下,洁白的衣袍恍如一团亮光,戒指的力量正在其中膨胀。尽管安纳塔没碰他,但凯勒布理鹏还是无法抵抗涌向他的力量,他像是洪流中的一根苇草,炉火中的一根草秸,无力抵抗。他蹒跚着退回桌边。

“你想让我倾佩你的灵魂?”安纳塔咬着牙嘶声道。“但我不会。够了。屈服,泰尔佩林夸,在我逼你之前屈服。”

凯勒布理鹏摸索着抓住桌沿,撑住身子。而后他抬起头来。

“你执意,”安纳塔声音里满是怀疑,“以自己的力量和我作对?”

那副奇怪的景象又出现在凯勒布理鹏眼前,好像自己身在远方,又好像正在面对一个至关重要,却精细到甚至会被一次微弱的呼吸彻底毁掉的问题。“我的力量?”他说,而自己的声音似乎也是从远方传来的。“不。”他安静地笑了。“与你相抗的是我的意志,索伦。而我想用来对抗你的,是你自己的力量。”

“你的意志...你知道我无需任何代价,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烧了你的脑子,让你变成一堆胡言乱语的废物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但凯勒布理鹏的目光越过了他,又像是穿透了他。“哦,安纳塔。见到你的那一刻,我便知道了。”

“你知道?”安纳塔的声音竟然格外温柔。“可我想,你从未明白。”




评论 ( 12 )
热度 ( 319 )
  1. 共3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